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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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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還是那句話,林叔有問題,要想確認必須查一查。

“對了,你們發現了屍體的地方在哪裏?”

“一間堆放雜貨的屋子,是單獨的一間,平時都沒有人去過。昨日蘇元也是人手不夠,急著找人,才去試著看了一看,沒想到。”

我思慮片刻,又問:“你們有沒有將此事告過訴別人?”

司闕搖了搖頭,道:“沒有,這裏畢竟是北源帝宮,而且時間很晚了,我要蘇元先不要聲張。今日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,準備把事情處理完了,再回去料理這件事情。”

“這麽說,你們也沒有動過那幾具屍體?”

司闕點了點頭。我一直緊繃的弦放下來了,道:“那就好。還好你們沒動屍體。”

瞥見了司闕疑惑的眼神,我開口解釋道:“我是說,如果你們動了那幾具屍體,那情況可就不太妙了。”

“我問你,兇手藏屍體藏得這麽隱蔽,定是當時出了什麽岔子,或是突然發生了緊急的事情,讓兇手還沒來得及徹底銷毀證據,就離開了對不對?”

司闕點了點頭。

“於兇手而言,最直接的證據就是那幾具屍體了。所以,無論如何,兇手一定會再次返回原地,將證據銷毀。倘若,你們動了那幾具屍體,兇手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暴露了,畢竟屍體中毒的征兆太過明顯,謹慎者可能會從此消失,更甚者,可能要殺你們滅口,不管怎樣,都很難抓住兇手。”

“要想抓住這個兇手,我們唯一的機會就在於此。在他返回銷毀證據的途中,人贓並獲。而且,昨天晚上殺的人,再怎麽樣拖,都不會拖到明天。”

“所以,今天之內,兇手必會出現。”究竟是不是林叔,到時候就可以見分曉了。

“所以,你現在要做的,就是守株待兔。”

司闕握緊了拳,擡起了頭,道:“嗯。”原本死氣沈沈的雙眸終於有了一絲光彩,我頓時松了一口氣,暗道:蘇元啊蘇元,你家主子我算是給你救回來了。

心情大好,正準備勸司闕收拾收拾東西,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去抓人時,司闕猝不及防地來了句:“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四處收集靈獸的獸心嗎?”

我呆住了,好小子,枉我頂著風苦苦思考了一路該不該問你這個問題,你倒好,這麽直接就來了。

不過這問的不是廢話嗎?這種事情我哪能知道?

“不知道。”

司闕的臉上寫滿了無奈:“九凰,你有時候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瀟灑?”

我點了點頭,表示不是有時候,是一直。

“我不用將任何事情放在心上,遇事也從不需要思考,隨心所欲,因為我有一個父皇在背後替我撐腰。”

我深表讚同,你說你的人生背景已然如此剽悍,哪還有心情浪費在想這些無關痛癢的事上。

“可是,九凰,我並沒有感覺到快樂。我從來沒見過我的母親,我的母親,只是一顆轉移權勢的棋子,父皇只是敬她,不曾愛過她。生下我之後,母親扔下我就走了。她不愛父皇,也不愛我。我活的這幾百年裏,父皇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於管理冥族事務上。他是一個好君王,但不是個好父親。”

“他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。我最小的弟弟,司瀾,不滿一百歲,患了心臟衰竭的病。請來的所有醫生都說這病是絕癥,無藥可治。父皇只是看了司瀾一眼,就斷定他必死無疑,再也沒有請過醫生。我看著小小的司瀾,那麽小的一個孩子,看著他的母妃在一旁哭泣不已,突然就恨起了父皇。在他眼裏,兒子的命就這麽一文不值嗎?”

“於是我不顧父皇的反對,替司瀾四處求醫。那些醫生說,治好的辦法沒有,只有吊命的辦法。司瀾心臟衰竭,氣血不足,而以靈獸心臟煉成的丹藥有活血的作用,可以用這種丹藥延長司瀾的命。”

我暗道這種法子雖是可行,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。而且司瀾年齡尚幼,這種丹藥未免戾氣過重,長期服用下去,恐怕會適得其反。

司闕苦笑了一聲,道:“離開了南沙,離開了父皇,我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是,想要自己捕獲一頭高級靈獸都很困難。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,你隨手就用了一個我學了好久都不會的咒法,我頓時就覺得自己一無是處。我想要做一個有能力的人,來保護我所在乎的人,而不是依靠父皇,所以我才會一直要你教我各種咒法。”

我嘆了一口氣,暗道你的想法倒是極好的,只是我這一身本領要是都給了你,我的飯碗豈不是砸了。

說完了這些,司闕就沈默了下來。我琢磨著,現在是不是要說一些安慰的話,想了想,便道:“你也不用太傷心,身為人君,你的父皇必須要以江山社稷為重。”

“或許,你的父皇是一個不善表達的人,我不相信這天下會有枉顧兒子性命的父親。”

司闕道:“你如何知道這世上沒有枉顧兒子性命的父親?”

我頓了頓,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,過了一會兒,才緩緩開口:“我的確不知道。於我而言,這世上,只有師父,沒有雙親。

歸時的途中下起了雪,整個隊伍安靜而又壓抑,馬蹄聲落在雪上,一起一落,節奏甚是分明。

我騎著馬,走在隊伍的最前面。方才的話,還在耳邊回響,雖是極其絕情的話,但卻是事實。

我看了看眼前莽莽雪原,天地遼闊如斯,萬物皆有其歸宿。而我,對於“家”的認識實在是模糊,“父母”這個詞已是好久沒有出現在腦海裏。從小到大,我能稱為家的,只有天機閣,能稱為親人的,只有師父。

可是縱使這樣,我唐九凰還是能好好地活在這世上。一個人長大,於我而言,並非壞事。

身後的馬蹄聲傳了上來。

“九凰,我並非有意,我不知道......”

“沒關系。”我打斷了司闕的話,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不用歉疚,更不用可憐我。話是從我嘴裏說出去的,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。還有,我活了幾百年了,並沒有覺得蒼天對我有所不公,我既能好好活到現在,也能繼續好好活下去。”

就算是孤身奮戰,也不會驚慌。

司闕似是要說什麽,卻終究一句話都沒有說。我嘆了一口氣,繼續向前。

耳旁的風突然乍起,剛覆上地面的薄雪被風吹散,一時間白色的風霜充斥了天地。我裹緊了大氅,隱約中聽見前方傳來呼聲。

不一會兒,一隊士兵從風霜中露出了臉。這些人,就是我方才差回去,觀察昨日出事的那間屋子的人。既已知道今日兇手會現身,我就先差遣了這些士兵回去,以防萬一。沒想到,這麽快就回來了。

“發生了什麽事?”

“少主,唐姑娘,那間房子走水了。”

我看著已經燒成焦炭的五具屍體,不由得皺了皺眉,還是來晚了一步。

司闕大怒,挨個地詢問這間房子是如何走水的。一群士卒也傻了眼,說這間房子平日裏都不曾見過人來,今日午時,此地毫無征兆地突然濃煙大起,火勢兇猛,待人們後知後覺準備救火時,這間房子早已搖搖欲墜,眼見是救不回來了。這火燃得迅速,待我差來的侍衛來時,這房子已是殘垣斷壁,他們一看不對,立馬派了一隊人回來報告情況。

“少主,這事一定是奸人所為。”一個侍衛大聲道。

廢話,要不是人做的,北源這個地方怎麽會燃起這麽大的火,而且火勢迅猛非常。

我蹲下來,觸摸了一下略顯潮濕的地面,吩咐道:“你們在火場附近查看一下,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。”

司闕看到我這樣,也蹲了下來,道:“九凰,你發現什麽了嗎?”

剛欲回答,背後傳來威嚴的聲音:“何人放肆至此,膽敢在此地縱火?”我回過頭,看見林叔從偏門處進來,身後跟著一隊侍衛。

司闕的眼睛已經快凸出來了。

“稟將軍,目前尚不知,我等正在全力追查。”

“嗯,抓住定不輕饒。”林叔走近人群,揮了揮袖子,看見了我,臉上並無異色,道:“讓唐姑娘見笑了。”

我回以禮貌一笑,並不言語。

林叔走到司闕旁邊,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道:“你小子一天亂跑,現在出事了吧。別忘了,這是在帝宮。宮裏剛才派人來問了,我要去應對他們。你給我好好在這裏待著,別再出去野了。”司闕這呆子,現在除了點頭,什麽都不會了。

說完好像不經意間還瞥了我一眼。

我又朝著林叔笑了笑,暗道這老家夥真是個狐貍,不過這樣就想嚇住我,未免也太小看我唐九凰了。

“你們在房間內再搜索一番,有什麽事立即向我稟告。”林叔吩咐道。

“是。”

環顧四周一番後,林叔領著一群人,浩浩蕩蕩地出去了。

我拍了拍已經呆滯的司闕,司闕這才回過神,隨即不敢相信地開口道:“他怎麽會......”

我做了個噤聲的姿勢,眼神不經意間掠過周圍的人。林叔果然不是省油的燈,不僅草草出場替自己解了嫌疑,還安插了幾個人在這裏盯著我們,同時還用了一招敲山震虎,想恐嚇我不要插手此事,實在是妙哉,妙哉。

我借故說天色將晚,準備回去。

沒想到司闕點了點頭,道:“也是,今日你忙了一路,回去吧。”說完就安排蘇元送我回去。

......

走在路上,我不禁為我和司闕之間的默契擔心不已。方才我那句話只是提醒司闕,那地方不適合談話,沒想到司闕真的就直接就把我給送回來了,把我一肚子的話給生生憋了回去。

我有點惱火地問蘇元:“你跟著你家主子多少年了?”

經方才一趟,蘇元對我已是熟絡了許多,笑嘻嘻地回答:“好幾百年了。”

“你家主子是不是一直這麽愚笨?”

蘇元忙道:“不可不可,我怎能說這麽侮辱少主的話!我跟了主子這麽多年,上過刀山,下過......”

“說實話。”

“好吧,其實我一直覺得少主笨得很。”

“......對了,你和那個林叔關系怎麽樣?”蘇元都跟了司闕這麽多年,那他應該對林叔不陌生。

“林叔嗎?挺好的啊,就是太兇了,經常不讓主子幹這個幹那個的。”

“那,林叔和你關系怎麽樣?”

“這個,”蘇元撓了一下頭,不好意思地說:“林叔武藝高強,最喜歡和武功高強的人結交,像我這種,怕是正眼都不會瞧一下。”

“是嗎,那你們林叔有沒有形影不離的侍衛?”

“有啊,像謝斌,吳雲就是與林叔極為親近的。”

“謝斌,吳雲是嗎?”好,這兩人,我記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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